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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胖的春天

 2021/03/15/ 16:38 来源:每日甘肃网 马建东

胖胖的春天

  作者:马建东        

  故乡是农村。我现在在城市。

  农村的春天不同于城市。农村的春天往前扑,城市的春天向后躲。

  当冬天还在残雪枯枝里坚定着信心,春天却被柳枝牵扯着,沿着浅黑到鹅黄,再到嫩绿的路线前进。当人们还在寒冷的记忆里瑟瑟,却突然发现柳叶绿时,桃花开了,淡淡的忧伤一样的苦杏仁的香气慢慢渗透出来。地埂上的矮枝应是去岁的新生,此刻却吐出滚圆的苞,等不及号令就要绽开了的。

  其实我们都没在意,这个时候,已有性急的桃花,就在靠崖向暖的地方,开出特别的清新的脱俗的无二的姿色。

  但也是孤独的开。爸说,看它着急的,生怕别人看不见。

  别人,也包括它的同伴。

  因为乡村布局简单,植物随意,所以,一村的人与植物,都还在冬天的习惯中蹒跚,它却急不可耐地抢出边际,开出春天。怪不得父亲说它着急。

  城市的春天沉稳,却不是杏花桃花开得晚,而是开出很久的花儿,人们却不注意。到底有人惊呼春天来了,花却已经开到末梢,繁花和落英并脚了。

  所以城市的春天,就算来了,城里的人们,却不能及时发现。城里人忙,忙得不可开交,所以无暇顾及。有一首歌唱,说城里不知季节变换。深是!所以,城里的春天就好像在躲避,尽可能地藏在人们关注的后面。再说,那些精心挑选来栽种的名贵的花树,因此天然的富有某种娇贵,虽未身处贵族家,但也近似豪门侧,高楼大厦地遮掩,它们便只能成为点缀。高楼大厦的需要,又使它们不能自由地展示自己的野性,就不得不循规蹈矩地按着主人的希望,绽开又凋零。主人家们又忙,偶有上心的,便拎了相机或者手机,噼噼啪啪地一阵,留下影子私下观赏,结果,春天被藏得更深。

  我不能忍受藏在楼下或者墙角的春意盎然。邻居有个小诗人,站在阳台看着楼下的花开,诗句出口,说“楼下数枝梅,无风香自来。”我就想,没花的时候,会有什么自来入鼻?所以我还是去我最愿花时间的地方,我要到黄河边上去看春。

  堤岸的下面,是天然的河水和沙石,而我要看的是柳树。这一段黄河边,不知道是野生还是人培,长满了柳树,从高处看去,两岸柳色日新,之间河水清澈,完全是清明上河图里的样子,我对于四季存在于兰州的感觉,就更多的是自观看河景而来。

  现在,当然是春天。

  河边人不多,如有,必是有心人。所以我在这些用心人的前后,感受着春天的有心。

  河水清澈,柳芽抚水。突然有孩童的欢叫:“妈妈,妈妈,你看你看,胖胖的春天!快来!”

  我吃一惊,不明所以,借着同行的机会,趋近相看。孩子正抓住他所逮到的春天,却是毛茸茸胖嘟嘟的柳花!

  原来如此!

  我惊讶,又惊喜,原来春天可以胖嘟嘟!女词人说绿肥红瘦,已经把我们仰慕成学生。这孩子却能逮到胖胖的春天,美得我无法形容!趁着他和妈妈悉心在观察的时候,我赶紧折了几朵在手,细细地体会!

  是啊!胖胖的春天。然而我想,胖胖的春天,大人们是发现不了的,当然就看不见。可是,无数的诗人,就没有发现,春天,胖胖的吗?

  惭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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